群里这两天还在讨论说,民航局为什么不能管管国泰?结论是国泰航空属于外航,所以很难直接管,结果周末晚民航局就出来打脸了,直接向国泰航空发出重大航空安全风险警示,明确提出三点要求,每个要求几乎都算是「打到七寸」。
第一条简单来说,任何乱港分子以及有过过激行为的人员,全都不允许执行飞往内地的航班任务以及和航管运输相关的一切职务活动,这个好理解,大意就是这些乱搞的人别想再来内地了;第二条就非常狠了,任何飞往内地和飞越内地领空的机组人员信息都需要经过审核,未经审核的航班不予接受;最后的意思就是给五天时间写检查进行整改,看看整改得满意不满意。
为什么说第二条最狠?因为香港机场所在的位置距离珠港分界线也就 5 公里,东往西起降是完全无法避免飞越内地领空的,北面有深圳,西南面都是珠海的范围,东面还有惠州三门岛,也就剩下东南面小口了。
看看 FlightRadar24 的飞行实况图会更直观,比如这架俄罗斯空桥货航 RU538 航班,起飞后往南绕圈再往北,必定会经过珠海万山群岛的。珠三角可以算是世界上最繁忙、最复杂的空域之一,千万级以上的机场有四座(香港、广州、深圳、珠海),还有澳门、惠州和佛山,周边还有梅州和潮汕,想要从这其中改道「突出重围」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就等于给了国泰一个很强硬姿态了。
根据环球时报的微博报道,国泰航空已经对此作出回应,并且表示「始终把旅客的安全视作首要考虑」,「对于任何有可能威胁航空安全的不当且不专业的行为都保持零容忍」,这个表态和昨天早些时候发的声明基本上换汤不换药,但很显然,有关部门甚至更高层并不接受这种说法,所以才有了这份安全风险警示。
国泰航空这份昨天早些时候发布的声明,全文看下来的意思大多停留在表态上,没有列明一些足以扭转趋势向好的实质性措施。理性来看待的话,大家都明白「部分员工的个人行为并不代表公司的立场」的道理,但公司怎么对待这些「部分员工的个人行为」却能体现出公司的价值取向和立场,目前看来,国泰在行动上并没有如声明一样说到做到。
国泰最近都干了啥
国泰是从 7 月 24 日国泰飞行服务员工会(FAU)发布这则公告开始被广泛关注的,虽然国泰航空在第一时间出来表态说这是 FAU 自发行为,与国泰的立场无关。7 月 26 日当天的确也没有引发暴力冲突,第二天我去看了一圈也一切如常,所以后来这个事情也算是慢慢淡化了。
紧接着就爆出了国泰机长一次「不寻常的机上广播」事件,执飞机长在降落前的一次广播中光明正大地表明自己的 ZZ 立场,这也引发了争议。不过这段视频和谐得非常快,加上大家对机长广播的内容存在很大的分歧,所以影响力也有限。
时间来到 7 月 28 日,香港中环等几个地区发生了非法游行集结,有激进的示威者用极端暴力手段冲击警方,警方在清场行动中拘捕了 49 人,44 人被控暴动罪,国泰航空副机长廖颂贤也在其中,然而,这名副机长不仅在 7 月 31 日获准保释,法官更允许他可以在当值期间离港工作,而且另一名被捕的国泰航空林姓空中服务员,则已被停薪停职。
这样的决定引起了香港各界一片哗然,8 月 1 日,香港多个旅游业组织前往国泰航空大股东太古集团请愿,要求太古集团停止廖颂贤驾驶所有航班,以保障乘客安全;8 月 2 日,又有数十名香港市民前往国泰航空总部请愿,表示担心廖颂贤因政见不同和乘客发生矛盾,继而做出冲动行为,危及航班安全,要求对廖颂贤予以革职处理。
然而,国泰对待这个问题却相当敷衍,以「隐私关系」为由拒绝作出回应和评论,这就是民航局安全风险警示所列明的第一个发布原因。
8 月 5 日,国泰航空、香港航空部分员工(外媒报道分别有 3,000 人和 600 人)以及机场地勤、空管等工作人员参与了当天的机场罢工活动,导致国泰航空及其他航司大量航班被取消,毕竟机管局关闭了一条跑道,这事也不能全怪国泰航空,国泰也推出了免费改签的政策,但为何依旧被千夫所指?3,000 人大概占了国泰员工(2016 年数据显示国泰共有员工 26,674 名)10% 左右,也不算是小事了,但仅仅是改签完事,事后完全没有任何表态当没事发生一样,本就处于舆论旋涡中心的国泰基本上被逼到爆发的临界点了。
恶意泄露航班旅客信息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了,最近几天,网上又曝出国泰员工私自通过境外社交软件 Whatsapp,在网络上泄露前往成都参加第十八届「世界警察和消防员运动会」的部分香港警队人员航班行程信息,也算是突破职业道德下限了。更为关键的是,这一趟航班是从香港飞往成都的,这也为民航局向国泰航空下发重大航空安全风险警示提供了充分的理由和证据。
8 月 8 日,国泰事件的持续发酵开始被央媒「共青团中央」所关注,这时候的国泰其实应该有一些觉悟了,可惜还是老派作风老样子,出来发声承认错误的同时也没给出什么具体举措,都属于「一顿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原地杵」的类型。下面是国泰的声明原文 ——
我们获悉有关国泰员工在工作期间不合规使用公司信息,并了解一个旅行团组的名字被截图且被分享在该涉事员工所在的 WhatsApps 社交群组内的情况。虽然,被分享的信息仅是旅行团组的名称,而非团组内旅客的个人信息,但我们对此给大家的困扰表示十分抱歉。我们非常重视乘客信息安全,并对此事件予以高度重视,定当遵照内部程序做进一步深入调查。
这还没完,8 月 7 日有网友在纽约飞往香港的 CX831 航班上,发现机载娱乐系统中城市介绍页面标识有问题,「北京,中国」是按照城市 + 国家的组合排列的,但涉及到香港和台北的介绍,则变成了「香港,香港」「台北,台湾」。
中央政法委官方微博「中国长安网」当天就发表评论直指国泰航空「唱了一手好双簧」,把机上娱乐系统显示的问题也一并曝光了。证据有了,央媒发话了,官方也有了如此严厉的措施,重大航空安全风险警示也算是「水到渠成」了,只不过,这更像是一个深渊。
从 7 月 26 日到 8 月 8 日,本可以置身事外的国泰航空只用了 14 天的时间,就走进了旋涡的中心,也将自己推向了深渊。今天有读者在群里也说,国泰大不了就不要内地市场了呗,其实说来轻巧,内地旅客是香港机场最大的中转客源地,2018 年全年从内地出发飞往香港中转的旅客超过 370 万,如果流失掉这部分客源,这对于处于三年转型计划中的国泰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
其实国泰还有 20,000 多名员工并没有参加这些集会,这些员工应该也不希望被这些乱港分子所代表,但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国泰的决策层作为企业管理者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我相信,这么大的一个群体当中一定会有「害群之马」,但关键就在于领导者对于这些「害群之马」的态度以及处理方式,默许或者放任都无法撇清关系。
国泰如果还想要内地的市场,该整改的整改,该处罚的处罚,该停飞的停飞,纵容、姑息、袒护违法行为都只会进一步损害声誉,百害而无一利。目前,国泰起码还有超过 80% 的员工不会在「黑名单」之列,该怎么飞还是可以继续飞的,但如果继续忽悠下去,万一要真掉进深渊了,可就不一定能爬出来了。
你在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